他已经不信我了。
我苦涩笑笑,扬起脖颈,面色淡然。
“顾宴臣,你说我和他只能活一个,我死,你放白昼走,行不行?”
话落,我取下头上的发簪,狠狠往自己脖颈处扎去。
发簪刺进了顾宴臣的手心,鲜血汩汩而下。
顾宴臣猩红了双眼,声音咬牙切齿。
“你就这么喜欢他吗?”
“为了他,连命都不要了。”
我想说不是。
我只把白昼当我的弟弟。
当年我和白昼成亲,不过是演了一出戏给他看。
不这样,他根本不死心。
我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,坚持不了几日。
事到如今,说再多又有何用?
我闭上了嘴,默然不语。
顾宴臣的眼神失望透顶,他冷笑几声,声音嘶哑。
“你不用死,我放你们走。”
“沈晚凝,你下次再撞到我的手上,我必定会将你千刀万剐。”
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心中一阵刺痛。
我苦涩地勾了勾嘴角,强撑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。
下一瞬,我筋疲力尽,倒了下去。
顾宴臣的身形动了动,但什么都没做。
是白昼背着我,一步一步离开皇宫。
我靠在他的背上,视线逐渐模糊。
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生机正在逐渐流逝。
下一个七日后蛊毒发作之日,我可能都撑不到了。
白昼哑着声音问。
“你这么做,值得吗?”
“你为了他,这三年,受了多少苦。”
“他如今如此折磨你......”
我听得出,白昼替我感到不值。
可值与不值,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。
当年救顾宴臣,是我心甘情愿。
我笑了笑。
“想救就救了,不用管那么多......”
一股铁锈味从喉咙里涌了出来。
我吐出一口鲜血,眼前逐渐变得一片模糊。
我真不知道,每一次昏迷,我还能不能再醒过来。
耳边,白昼的声音变得焦急不安。
他让我不要睡。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,挣扎地说出一句话。
“白昼,我想回家。”
回我从前和顾宴臣一起在南疆生活过的那栋木屋。
那才是我的家。
一切从那开始,也应该在那结束。
等我再一次醒来时,我已经回到了南疆。
白昼守在我的床边,见我醒来,几乎快要哭出来。
“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,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。
白昼说我睡了两天两夜,若不是还有一丝鼻息,我几乎跟一具尸体没有两样。
族中年长的巫医替我把脉,却只是叹息地摇了摇头。
“无力回天了。”
这几乎已经说明,我的生命,只剩下最后短短三四日。
白昼不愿相信,整日整夜在古籍里寻找医治我的方法。
可若是有救命的法子,那三年,早就找到了。
我想让白昼不要白费功夫了,没用的。
可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,只好放任了。
我时常昏睡不醒。
偶尔有点精神,便强撑着不堪重负的身子策划自己的身后事。
我是苗族圣女,我死之后,会葬进苗族圣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