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被厚重的病房门隔绝在外,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哀鸣。陈欧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,以及体内那更加令人心悸的、冰晶碎裂的细微脆响。幽蓝色的冰层在金色裂痕的狂暴冲击下正变得越来越薄,越来越透明,每一次... 蜜物书屋

第13章

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被厚重的病房门隔绝在外,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哀鸣。陈欧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,以及体内那更加令人心悸的、冰晶碎裂的细微脆响。幽蓝色的冰层在金色裂痕的狂暴冲击下正变得越来越薄,越来越透明,每一次冰晶的崩解都像有冰冷的刀片在他灵魂上剐蹭。

冷泠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,如同风中的残烛:“清源地下……最初的‘核’……”

十二小时。

不,现在或许只剩下十一小时五十五分钟。

他必须动。立刻。

体内那濒临崩溃的【欧核】在剧痛和毁灭边缘疯狂咆哮,但陈欧的眼神却沉静得可怕。那是孤注一掷、向死而生的决绝,将所有恐惧和犹豫都冻结在冰层之下。他强忍着足以让人昏厥的痛楚,目光如同探针,快速扫过这间特护病房。目光最终定格在病房配备的独立卫浴间。

门虚掩着。足够了。

他不再犹豫,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身体,踉跄着扑向卫浴间。脚下虚浮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体内被强行封印的毁灭能量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震荡,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猛地拉开淋浴房的花洒底座——那是一个嵌入墙体的方形金属盖板。没有工具,只有染血的、颤抖的手指。

指甲在冰冷的金属边缘抠挖,瞬间崩裂,鲜血混着冷汗染红了盖板。剧痛从指尖传到大脑,却被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压下。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盖板,只有盖板之下可能存在的通路。

“呃啊!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,伴随着指骨不堪重负的摩擦声。体内冰封的牢笼猛地一震!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在幽蓝冰层表面炸开!金色的毁灭洪流如同找到宣泄口的岩浆,猛地冲击而出!

噗!

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,绽开触目惊心的血花。

但就在这剧痛和能量失控的顶点,那顽固的金属盖板,终于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被他染血的手指硬生生撬开!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入、散发着浓重潮气和灰尘味道的漆黑洞口,赫然出现在眼前!

没有时间犹豫,没有时间恐惧。陈欧甚至来不及查看洞口下方是什么,只是凭着体内【欧核】那濒死挣扎时对同源能量的最后一丝微弱感应——那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磁石,微弱却坚定地指向下方深处——他深吸一口气,带着满身的血腥和体内咆哮的毁灭,毫不犹豫地纵身钻了进去!

身体在粗糙的混凝土竖井壁上摩擦、撞击,伤口的剧痛和被封印能量冲击灵魂的撕裂感交织,几乎让他瞬间昏厥。但他死死咬着牙,用仅存的意志力控制着身体下坠的姿势,避免要害直接撞击坚硬的井壁。

坠落。

无尽的黑暗和失重感吞噬了他。

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,身体不断撞击障碍物的闷响,以及体内那越来越清晰的冰晶碎裂声和毁灭能量的咆哮!幽蓝的封印光芒在他皮肤下明灭不定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彻底熄灭。

不知坠落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秒,也许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。就在他感觉身体即将被剧痛和冲击彻底撕裂时——

砰!

一声沉闷的重响!陈欧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坚硬、冰冷的地面上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,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。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,剧烈地咳嗽着,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。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深渊边缘挣扎。

【欧核】的警报如同垂死的哀鸣,断断续续:“警告……冰封……瓦解……87%……能量逸散……临界……归零……程序……”

他挣扎着抬起头,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污和冷汗。

眼前,是一片无法想象的景象。

他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之下。这里绝不是现代建筑的产物。巨大的、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奇异拱肋如同史前巨兽的肋骨,支撑着高远的穹顶,上面覆盖着厚厚的、闪烁着幽冷微光的苔藓。空气冰冷刺骨,弥漫着浓重的水汽、金属锈蚀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古老而沉重的能量气息。

脚下是巨大、切割整齐但布满裂纹的黑色石板,一路延伸向黑暗深处。石板上刻满了无法辨识的、扭曲而繁复的纹路,这些纹路并非装饰,它们本身就在极其微弱地脉动着,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能量波动,与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气息隐隐呼应。

而最让陈欧瞳孔骤缩的,是这片巨大空间的中心。

那里,矗立着一座无法形容的、由无数巨大而扭曲的暗金色金属管道和不明几何结构组成的、如同心脏般的庞大造物!它沉默地矗立着,表面覆盖着厚厚的、如同活物般缓慢起伏的幽蓝苔藓和暗红色锈迹。无数粗大的管道从这“心脏”的各个方向延伸出去,有些深深扎入地下,有些则如同枯萎的血管般断裂、扭曲,垂落在冰冷的黑色石板上。

整个造物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它既像是某种巨大机械的核心引擎,又像是一座……被废弃的祭坛。一种源自亘古的苍凉、疲惫,以及深藏其中的、令人窒息的磅礴力量感,扑面而来!

“噗!”陈欧再次咳出一口血,身体因为近距离感受到这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而剧烈颤抖。但他体内的【欧核】,那颗濒临崩溃的金色星辰,此刻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共鸣般的剧烈震颤!

感应!强烈的同源感应!

源头就在那里!就在那座巨大的、如同心脏般的金属造物深处!

冷泠所说的“最初的核”,就在眼前!

求生的意志如同最后的火焰,在濒死的灰烬中猛烈燃烧起来!陈欧用尽全身力气,挣扎着想要站起。然而,身体早已到了极限。强行坠落带来的伤势,体内封印的瓦解和毁灭能量的冲击,让他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
“呃……”他再次摔倒在地,冰冷的石板紧贴着他染血的脸颊。视线开始模糊,体内的冰晶碎裂声如同密集的鼓点,越来越急!幽蓝的光芒急剧黯淡,金色的裂痕疯狂蔓延,毁灭的咆哮几乎要冲破最后的束缚!

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能量风暴彻底吞噬的瞬间!

嗡——!

一股冰冷、肃杀、带着绝对排斥意味的能量波动,如同无形的巨浪,猛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!瞬间将陈欧笼罩!

他如同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渊!血液仿佛瞬间冻结!思维都变得迟滞!更可怕的是,这股冰冷的排斥力场,直接作用在他体内濒临崩溃的【欧核】上!

咔!咔嚓嚓!

本就岌岌可危的幽蓝冰封,在这股强大外力的刺激下,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,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!裂痕深处,被强行封印的、属于“归零程序”的毁灭性金色能量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疯狂地冲击着最后的冰壁!

“不……!”陈欧目眦欲裂,发出无声的嘶吼。

一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欧前方不远处。

它并非血肉之躯。它由无数块大小不一、棱角分明的暗灰色金属碎片构成,这些碎片悬浮在空中,以一种极其精密而冰冷的方式拼接、组合,构成一个约两米高、模糊的人形轮廓。没有五官,没有表情,只有两个如同深井般的空洞眼眶,里面燃烧着两簇冰冷、没有任何温度的幽蓝色火焰。

它静静地悬浮在冰冷的黑色石板上,无声无息,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那两簇幽蓝的火焰,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牢牢锁定在陈欧身上,冰冷地审视着这个闯入濒死禁地的、同样濒死的“同类”。

“侦测……未授权……高熵……污染源……”一个毫无情感起伏、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合成音,直接回荡在陈欧的意识深处,带着绝对的否定与肃杀,“确认……威胁等级:灭绝……”

“执行……净化协议……”

构成它身体的金属碎片开始高速旋转、重组!冰冷的幽蓝光芒在碎片缝隙间急剧汇聚、压缩,发出刺耳的嗡鸣!一股足以冻结灵魂、湮灭物质的恐怖能量,正在那冰冷躯壳的掌心凝聚成型!目标直指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欧!

体内的冰封发出最后的、绝望的哀鸣!裂痕贯穿了最后的核心!金色的毁灭洪流咆哮着,即将冲破最后的束缚!

前有绝杀的能量即将临体!

后有体内的毁灭即将爆发!

绝境!

真正的、十死无生的绝境!

陈欧躺在冰冷的地上,视线被血污和汗水模糊,只能看到那悬浮的金属怪物掌心越来越刺眼的幽蓝光芒,感受到体内那即将彻底爆发的毁灭风暴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
死亡,从未如此清晰而冰冷地扼住他的咽喉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意识即将被双重毁灭彻底撕碎的瞬间!

陈欧模糊的视线尽头,那座巨大如心脏的暗金色金属造物深处,似乎……极其极其微弱地……闪烁了一下?

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来自万物初始的温暖牵引力,如同黑暗宇宙中的一缕星光,穿透了冰冷的排斥力场,穿透了体内毁灭的咆哮,极其精准地落在了陈欧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!

那是一种呼唤。

一种源自本源的……归家的呼唤。

没有声音,没有图像,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……“是这里”的指引!

这缕星光般的指引,如同在绝境的风暴眼中投下了一根锚链!

陈欧那几乎被剧痛和绝望淹没的意识,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!求生的本能被这缕指引瞬间点燃,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!

“呃啊啊啊——!!!”

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无声的咆哮在陈欧意识海中炸响!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,强行调动起体内那即将随着冰封彻底瓦解而逸散的、属于冷泠的最后一点“冰寂本源”!

不是防御!不是攻击!

而是……导向!

他引导着这点微弱却坚韧的冰寒之力,混合着自己最后残存的所有精神力量,如同一根被注入了全部希望的冰冷投枪,狠狠地刺向——

那巨大金属造物深处,刚刚闪烁过微弱光芒的位置!

不是物理的碰撞,而是纯粹能量层面的、孤注一掷的“叩门”!

嗤——!

冰蓝色的精神投枪如同飞蛾扑火,瞬间没入那巨大、冰冷、死寂的暗金色造物深处!

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。

悬浮的金属怪物掌心的幽蓝毁灭光束已经凝聚到顶点,即将喷薄而出!

陈欧体内的冰封也到了极限,金色的裂痕布满了整个意识海,毁灭的洪流即将决堤!

就在这时!

嗡——!!!

那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暗金色造物,猛地爆发出一阵低沉到撼动整个地下空间的巨大嗡鸣!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,被强行惊醒!

造物表面那些缓慢起伏的幽蓝苔藓瞬间被震落!暗红色的锈迹如同蜕皮般簌簌剥离!无数扭曲的金属管道剧烈地颤抖起来,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!

一道柔和却无比磅礴的金色光芒,如同初生的朝阳,猛地从那造物核心——陈欧精神投枪刺入的位置——爆发开来!瞬间驱散了地下空间内弥漫的冰冷、黑暗和沉重的能量气息!

这股柔和的金色光芒扫过之处,那悬浮的金属怪物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!构成它身体的金属碎片发出刺耳的悲鸣,高速旋转瞬间停止,幽蓝色的火焰剧烈摇曳、明灭不定!它掌心凝聚的毁灭光束如同风中残烛,噗地一声瞬间熄灭!它那冰冷的身影在金光的照耀下剧烈地扭曲、模糊,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,最终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,构成身体的碎片如同被击碎的瓷器,哗啦啦散落一地,化作一堆毫无生机的废铁!

而笼罩在陈欧身上的冰冷排斥力场,也在金光扫过的瞬间,如同春阳融雪般消散无踪!

更不可思议的是,这股柔和的金色光芒仿佛拥有生命,瞬间回卷,如同温暖的潮汐般将陈欧濒临破碎的身体包裹!光芒渗入他体内,与那狂暴的毁灭能量和规则反噬的侵蚀力量发生了奇妙的接触!

没有爆炸,没有湮灭。那足以撕裂一切的毁灭性能量,在这柔和而磅礴的金光面前,如同投入大海的熔岩,瞬间被包容、被安抚、被……同化?!

体内那濒临崩溃的【欧核】,那布满裂痕的金色星辰,在这股柔和金光的照耀和浸润下,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!不是痛苦的哀鸣,而是一种如同久旱逢甘霖的、舒畅而充满生机的震颤!那些疯狂蔓延、即将彻底崩解的金色裂痕,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,甚至……在金光流过的地方,裂痕的边缘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新生的光晕,仿佛开始了某种极其缓慢的自我弥合!

冰封的危机,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!

毁灭的倒计时,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……延长了!

陈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沐浴在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芒中,贪婪地呼吸着。体内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轻,冰晶碎裂的绝望声响也暂时停歇。他艰难地抬起头,望向那巨大造物核心爆发出金光的位置。

那里,厚重的、覆盖着锈迹和苔藓的暗金色金属外壳,在金光的冲击下,如同被无形的力量融化、推开,缓缓露出了一个……洞口?

不,不是洞口。

那更像是一个……通往造物最核心的、垂直向下的……井口!

井口边缘流淌着如同熔金般粘稠、浓郁的金色光芒,光芒如同活物般翻涌、流淌,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磅礴生命气息和……一种近乎“源初”的规则力量!这股力量与他体内濒临崩溃的【欧核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,如同失散多年的血亲!

井口深处,翻涌的金光之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呼唤着他。那呼唤直达灵魂本源,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。

冷泠耗尽最后力气指引的“最初的核”,就在这井底!

体内那被金光暂时安抚、却依旧布满裂痕、如同沉睡猛兽般的【欧核】再次剧烈震颤起来!这一次,不再是崩溃的哀鸣,而是一种……源自本源的、近乎饥渴的渴望!一种“回家”的冲动!

【欧核意志】的碎片在意识中艰难重组,发出断断续续、却无比清晰的指令:“……源核……之井……同化……修复……唯一……生路……”

生路!

陈欧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所有的痛苦、疲惫、濒死的绝望,在这一刻都被这井口翻涌的金光点燃,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!

他挣扎着,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,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。身体依旧虚弱,体内被金光暂时安抚的毁灭能量仍在咆哮,【欧核】的裂痕依旧狰狞,但他站起来了!

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翻涌着熔金般光芒的垂直井口。

没有犹豫,没有恐惧。

体内残存的冰寂本源混合着最后的精神力量,在【欧核意志】的强行驱动下,化作一股推动力!

陈欧纵身一跃!

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,义无反顾地投向那翻涌着金色光芒的垂直深井!

噗通!

没有水花四溅的声响。

他的身体在触碰到那翻涌粘稠的金色液体的瞬间,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……溃散、溶解!

皮肤、肌肉、骨骼……构成他血肉之躯的一切,都在那浓郁到极致的金色光芒中迅速分解、消融!剧烈的、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焚化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所有感官!那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,直接作用于灵魂!

“啊——!!!” 灵魂的尖啸在绝对的虚无中回荡。

然而,预想中的彻底湮灭并未到来。

在身体被溶解殆尽的极致痛苦中,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撕碎的边缘,陈欧那剥离了所有物质形态的“意识”,却并未消散。

他陷入了一片无法形容的境地。

这里没有光,没有暗,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时间流逝。只有一片绝对的、包容一切的……虚无。一种存在又不存在、感知又无法感知的奇妙状态。

就在这片连痛苦都显得模糊的绝对虚无中,一个声音,直接在他意识的核心响起。

那声音并非通过听觉,更像是一种意念的直接传递,古老、温和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……一丝解脱般的欣慰。

“终于来了,继承者。”

随着这个声音,一点纯粹的光芒在虚无中亮起。那光芒迅速凝聚、拉伸,最终在陈欧的意识“面前”,勾勒出一个纯粹由柔和金光构成的人形轮廓。它没有五官,没有细节,只是一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、模糊的人形光影。

“我是最初的‘欧神’,” 那光影的声音直接在陈欧意识中流淌,带着无尽的沧桑,“也是……这座坟墓的囚徒。”

最初的欧神!坟墓的囚徒!

陈欧的意识剧烈波动,无数疑问翻涌,却无法在这虚无中形成具体的语言。

那光影似乎能感知到他意识的波动,继续平静地“诉说”,每一个意念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陈欧的意识深处漾开波澜:

“你所见到的‘源核之井’,并非力量的源泉,而是……一座牢笼。一座由‘源初规则’亲自打造,用以囚禁我这个‘错误’的终极牢笼。”

“百年前,我如你一样,被冠以‘欧神’之名。我沉醉于那无所不能的幻象,肆意挥霍着规则的倾斜……直到我妄图撕裂‘死亡’,触犯了不可逾越的底线。”

“规则的反噬降临了。它没有彻底抹除我,却将我剥离了物质形态,将我的‘核’——那份扭曲了平衡的力量本源——禁锢在这井底的虚无之中,与这‘源核之井’本身融为一体,成为维系这方地下空间、乃至清源这片土地某种微妙平衡的……囚徒兼基石。”

光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解脱的渴望。

“百年囚禁,我的意识早已与这牢笼同化,即将彻底消散于规则之中。而你……” 光影的“目光”似乎落在了陈欧那在虚无中挣扎的意识体上,“一个同样被‘欧气’选中,却因强行对抗规则反噬而濒临崩溃的……后继者。”

“你的‘核’正在归零的边缘。你的时间所剩无几。”

纯粹光构成的人形微微前倾,那意念的传递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:

“想活下去吗?继承者?”

“想摆脱‘归零’的命运吗?”

“那么……”

“代替我!”

“成为这‘源核之井’新的囚徒!”

“成为新的……‘源核’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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