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知在深渊之中嘶吼，那是被崇拜的神明，是那些痛苦的生命在这严苛世界的一丝慰藉。

他们像是废人一样，七扭八歪地聚在一起，像是聚集在一起的一坨烂肉。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，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，可信仰就是一种渴望，愈是相信便愈加疯狂。

信徒围在猩红而昏暗的血池旁，贪婪而渴求地看着池中之物。

这池底下一坨黑色的阴影，就算水再浑浊而肮脏，似乎也能清楚地看到它。

扭曲而畸变的肉体如同爬行血肉蜈蚣，漫无目的地蠕动着。浑身扭曲的犄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，咆哮声中像是混杂着人类的尖叫与哀嚎。张开深渊而空洞的血盆大口，将所及之处尽数吞噬。

“神明，神明活过来了!”

信徒狂欢着手舞足蹈，似乎为神明的降临而祈求赐福，不少人跪拜在那，满心欢愉地磕拜地额头血肉模糊。

他们将不知什么动物亦或是人的残肢断臂扔到水中，到最后，他们干脆把自己的血肉也剖解，接连地扔入，跳入那血池中。

那神明也不吝啬地将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碎块吞入腹中。也许是感到满足，那怪物像鱼一样跃出水面。随后像是蠕虫一般蠕动着上岸，在祭坛边缘扭曲着的身躯，细嫩的皮肤在地面摩擦，留下一道血迹。

它的身体在哀嚎，但渐渐地，像是进化亦或是适应，它像一条毛巾那样拧作一团，挣破那干瘪的皮囊，演化出像人一般的四肢，然后化作人形。

褪去的皮囊披在身上，像纯白的羽衣。

它，或者说是她，从混沌之中重生，以少女的姿态回归世间。

少女抬起右臂，那肮脏血池中的一切污秽汇聚一起，用废弃血肉重铸身躯，拟态为四人，而后以温柔的口气像是奖赏几人似的说道:“你们是最为虔诚的信徒，我会赋予你们力量，但同时你们也将作为我的奴隶，永远供奉于我。”

几位信徒跪拜在此，屏息凝神，不敢有一丝的亵渎。

少女用手捋直长发，只是近乎随意地说道:“博尔赫斯，我将「命运」的力量赐予你，也必须将我的祸患铲除，你出生的那颗星球，我要你将它作为祭品奉献于我。”

“是的，卡俄拉大人……”

博尔赫斯缓缓起身，但紧接着便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，血液喷薄着肌肉将皮肤挤碎，力量将瘦削的身体解构重组。

……

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去开了什么会议，不过好在不过多久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。在人群中挤回研究所，不过比起之前的安静，这里已经变得相当吵闹，研究所的显示屏上播报起紧急通知。趁着科学家们在争执什么，两人偷偷溜进会议厅。

不久之前，炎国大臣正与这边的研究员视频通话。阿列克谢坐于皇宫的王座之上，台下众臣子七嘴八舌议论纷纷。他们收到这来自枫华国的讯息:盗取剑的逆贼已经发现。现在他们在等待王的旨意。

还没等阿列克谢的发话，一人便推开大门，大门正对着太阳，而在太阳的光辉下，只能看清那人披挂的皮毛大衣:“你们的守卫一如既往地废物啊，炎王。”

“菲尼克斯，他怎么进来的，”大厅内的臣子瞬间骚动起来:“守卫呢，护驾啊！”

“你们不用再吵了，那些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废物已经去另一个世界当奴才了，阿列克谢，我看你也是昏的糊涂了，这些货色也能陪被当做棋子？”

菲尼克斯抽出腰间利刃扑向阿列克谢，但阿列克谢仅是轻轻瞪眼，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万千铁索牢牢禁锢住菲尼克斯。

菲尼克斯还想反抗但肩膀传来的痛觉，让起惊奇地发现，不知何时身体各处都被无形的能量贯穿，喷涌的血液将皮毛融为鲜红色，挣扎的身体迅速疲软下来:“不愧是你阿列克谢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的念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。”

“能力的发动是需要「代价」的，或者说就是因为你已经是半个死人，所以能够对这能力不加节制地利用，”阿列克谢轻蔑一笑，对方仅存的生命能量瞬间燃尽，灵魂也随之流失:“只可惜对付你们这些虚无生物，我已经有的是办法，你的能力也休想发动一丝一毫。”

“就凭这些是奈何不了虚无的，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，”菲尼克斯望向后方的天空:“那么见见我的主人如何？！”

大殿之外，天空早已被乌云覆盖，翻滚的雷霆在空中炸响。天穹碎裂，狂风骤雨如同洪荒浩劫，将所见之物吞入上苍的虚无裂缝之中。

在云端的黑色闪电环绕那血色铠甲包裹的神明，正于天空现身，身后的金色光环泛着点点红光:“阿列克谢，我早就说过让你们自己毁灭这个世界，这是给你们的最后的体面，但是你们一意孤行，那也休要怪我不客气！”

“神明！”四周的大臣呆在原地，那怪异而恐怖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，但还是有几人清醒，试图唤醒呆滞的众人:“畏惧什么，那才不是神明，那只是个恶魔！”

阿列克谢看着那神明，不屑地笑了笑:“一切的命运注定归于灭亡，那是不可能的，就像你女儿说的一样，你是个愚蠢而无可救药的家伙！”

“吾乃博尔赫斯，通晓命运，手握全知全能之力，就凭你这蝼蚁也配数落我，傲慢自大不知深浅的愚昧生命，堕入无间炼狱，连同这颗星球一同灭亡吧！”博尔赫斯指向天空，指尖聚集无穷而宏伟的能量，如同太阳般闪耀着。

乌云之下风暴嘶吼，大地破碎起伏，这超乎寻常的能量甚至将位于枫华国的科学家也震慑昏迷，仅剩的几人只能艰难撑着身子通过实时注视着这场浩劫。

某位科学家看着手中计算机的数据，发出惊呼:“我的天，如果他继续按这个比例提升能量，在两分钟之内地球环境就能达到一百万开尔文，这只有在某些极端的天体物理过程中才会出现啊，到时候别说生存，整个地表瞬间就会化为灰烬！”

“博尔赫斯…你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吗？”尘夕有些急迫地看向零，零耸耸肩，满不在乎回道:“也许吧，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我能够告诉你的事，但我也只是这个世界的客人，我是不能够参与这个世界的因果的，所以这些事情就不要问我了。”

“你说过他是虚无的王，这家伙居然亲自动手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…不过看样子局势再不，他面对我们也是有着压倒性的实力，只有不到两分钟时间，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吗？”

“办法吗，能有什么办法呢，只有相信你的国王吧。”

……

“把这个怪异穿着的家伙打入大牢，我去会会那家伙。”炎王起身来到大殿前，博尔赫斯不语，直接将那磅礴的能量倾泻而下，但在瞬间便消失在空中。

博尔赫斯似乎并不惊讶，与那灼热能量消失的还有炎王。博尔赫斯随意抬手，四周形成无形的屏障，抵挡住来自背后的攻击，接着屏障破碎将攻击那人震飞数米:“你从哪里盗来的空间之力…阿列克谢，不要为了你做的一切而感到后悔。”

“你那废物的下属留下的礼物，剑掠夺一切的力量不是跟你们很像么，为了这东西你们骚扰了这么多年，现在已经糊涂到这种地步了，”阿列克谢稳住身形:“虽然地球大阵已经被破坏，不过你的「全知全能之力」已经被分解出去部分了吧，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最虚弱的时候出击，已经这样急不可耐了么？”

“看来我的属下并没有把事情处理好，不过我的全知全能残缺了又如何，神明捏死人类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，这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制裁。”

“那有没有人告诉你，永远不要试图让蚂蚁向你俯首称臣，即使你是大象也会被反噬殆尽。”

博尔赫斯眉头微皱，四面八方的空间接连破碎，随后转身挥手，掷出一刀刀刃般的气浪，炎王瞬间消失在空中，然而下一瞬间便被博尔赫斯掐住脖颈，就连能力的发动也削弱:“就算你的念力能撕开空间壁，你也不可能赢得过能够改变命运的我，很可惜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！”

“这还真不好说呢。”阿列克谢全力撕开博尔赫斯身后的空间壁，先前消失的庞大能量出现其中，博尔赫斯扭头便将阿列克谢挡在身前，但那能量却在博尔赫斯身上爆炸开来。

博尔赫斯微微一笑，这力量对他来说改变根本不足挂齿:“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，只可惜依旧是无用功！”

“是不是无用功，还得你自己试试！”在这松懈的瞬间，炎王再次发动能力，空洞像旋涡一般将博尔赫斯连同炎王拉入另一个空间之中。